九 谢谢 (四)
「阿单你真的误会了。白晓语是个好女孩,是个好班长,她从不懈怠班务,就算是抱书这种与瘦小的她毫无相干的体力活,她也无私奉献出自己那份微小的力量。在这方面她是我的榜样。」
听着我丝毫没有感情波澜的话,阿单的气势渐渐弱了下去,不再给人刺痛感。白晓语则完全没想到,怔怔地望着我。
「她很坚强,明明还是个需要依靠父母的小孩子,却一个人住,一个人面对生活心灵上的问题,能够独挡一面,不像我,总依赖着阿单你……我想,你不该骂她,她没有做错什么,倒是我,害你担心了。」
阿单完全柔和下来了,呼吸平稳眼里全是慈爱的光辉,她坐到我旁边来,温柔地抱住我,手像安慰小孩子那样拍着我的背。
「鸣,妈妈不想让你再受到伤害呀……」
我明白阿单所为我做的一切,我从不怀疑阿单对我的爱。过去的十多年里,她一个人既给了我母爱也让我体会到了父爱。她也是个有着非常强大意志力的女人,我一直都很佩服她。
我也抱着她:
「我知道,所以今天有红烧肉哦。」
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,那我们快吃饭吧!」
阿单露出慈爱的微笑,那样的容颜对于别人来说是致命诱惑,对我来说就是能让内心安稳的一束阳光,灿烂而温暖。
「其实吧,刚才一直在门口等你们回来呢!肚子都怪饿瘪了,今天有些好吃什么菜啊?我看到你们提了好多肉回来呢!」
说着说着阿单跳起来就开始翻查着茶几上的一堆装着菜塑料袋。
白晓语被阿单的突然转变弄得极不适应,不知所措地看着我,我则对她眨眨眼,让她放心。
吃饭的过程非常和谐,我当主厨,阿单一会到处放来问「这个可以吃一口吗」「那个能尝一下吗」,就连生食材也差点被她给偷吃了。
白晓语给我笨手笨脚地打着下手,有时根本就是添乱。我怀疑她在家是如何生存下来的,结果这个土豪一直去超市买盒饭饭团面包吃,一顿饭十块二十块不等,不用洗碗刷锅,倒也逍遥自在。
没有搞什么满汉全席,稍微比平常丰盛一些,阿单就高兴的不得了了,甚至吃完饭后主动让我送白晓语回家,说:
「不管怎么样这么晚女孩子一个人回家还是有些不安全,你送她回家吧!不过!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打雷下刀子都不准留宿!」
那种情况真的不可能发生。
我和白晓语刚出楼梯,就感到秋天不断宣示着自己的存在。
秋天的夜晚已经来的比较快了,不过却是寂寥的。抬头仰望,只有几颗寒星互不关联的散着冷光,连地上的路灯也无语地说着「孤寂」。
偶然飘过我鼻尖的两片树叶有一片悠然地躺在白晓语的头顶,白晓语就伸手把它取下来,拿在手里静静地看着。
「今天对不起哈,平时阿单还是很温顺的,这样的她,我也是不常见,只记得小时候我偷吃了她的糖她才这么生气。」
白晓语视线停留在树叶上,微笑着说:
「没事,我觉得你妈妈对你真的非常好。」
「是,我明白。」
白晓语放下树叶,面对着我。夜色下的她,脸更加显得白皙俊美。
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对我鞠了一躬。
「谢谢你。」
我有些摸不着头脑,以为她是对我做的饭表达感谢。
「为什么啊?菜不是你买的吗?谢什么啊?」
「嗯~」
白晓语摇摇头,看着我的眼睛,夜里的瞳孔反光非常显眼,让白晓语的那双眸子,动人无比。
「谢谢你说的那些话,我也没想到我是个那样帅气的人,也没想到你居然那么钦佩我。」
我挠了挠头,嘿嘿傻笑了一下,本来想说点什么破坏一下气氛,但是白晓语接着又说:
「其实我们很像。」
我懂她说的是什么,那个泛黄的照片里的男人,家里面少了的那个男人,我的爸爸。
「是吗?」
我无奈地苦笑:
「没有办法,他有他的路,他为此可以付出生命,我不能怪他……阿单说,我不能怪他,他最爱我们母子了。」
「唉!」
白晓语欲言又止地叹了一口气,嘴巴长了又合,最终还是闭上了。
「别说那些事情了,对了,我骑自行车送你吧?」
「诶?!」
白晓语瞪大眼睛看着我,这不是少女漫的套路嘛!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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